從海黃到越黃,當代黃花梨家具的伍氏個性與烙印
一些親眼目睹過故宮館藏家具的研究專家、收藏家最近披露了一個驚人發現:在保留于世的明清宮廷黃花梨家具中,就材質而論,越南黃花梨所占比例要遠高于海南黃花梨,其大致比應在3∶1左右。這與以前專家和業內人士“宮廷家具中海南黃花梨要多于越南黃花梨”的看法迥然不同。
筆者也曾陪同古典家具專家張德祥、伍炳亮、馬未都和著名收藏家海巖諸先生看過相關家具,同樣得出“越黃多于海黃”的印象。專家和收藏家們認為,其實在上世紀90年代前,以至明清兩代,古典家具領域并無“海黃”、“越黃”之分,人們眼中統統只有黃花梨。作為中國傳統家具的重要材質,它于上世紀80年代前期被行家重新發現,80年代中后期因王世襄著述聞名于世,此后有了迄今30多年的輝煌。在因黃花梨而起的種種喧囂中,有心人會驀然發現:從海黃到越黃,中國當代黃花梨家具因伍炳亮的積極參與而被打上了鮮明的伍氏個性與烙印。
從海南黃花梨起步,數年間確立業界地位
在廣東臺山伍氏興隆典藏館,每天來看家具的人絡繹不絕。在北京、深圳兩地的興隆明式家具藝術展示中心,熱愛黃花梨家具的人來來往往,幾乎踩破了那里的門檻。在人們感嘆黃花梨“一木難求”,許多企業已不再進料和制作黃花梨家具的時候,大量熱衷于黃花梨之名的玩家只能在指端把玩一些手串與雕件,洋洋大觀的黃花梨家具在市場和廠家都已非常少見了。只有來到伍氏興隆,人們才能一飽眼福,有實力者也才能滿足其收藏欲望。“常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伍氏興隆典藏館和明式家具藝術展示中心,目前已成業界絕無僅有的黃花梨寶庫。這至少揭示出了兩個重要的信息:其一,伍炳亮先生從業三十五年,他深深愛著黃花梨,黃花梨的紋理與木香已進入他的血液。作為自己事業和生命的一部分,他須臾不可離開黃花梨,他將搜尋、設計、制作黃花梨家具當做畢生之舉,直至最后一根黃花梨木料。其二,眼下黃花梨貴比黃金,按斤論價每市斤一到兩萬元,許多廠家因擔心能力不夠,做出家具來賣不出材料價,只能望洋興嘆,退避三舍。只有像伍炳亮先生這樣具備真功夫,具有過硬的設計制作能力者,才能保證打造出具有藝術附加值、材藝俱佳的黃花梨美器。
時光在“黃花梨制造”領域表現得如此殘酷,大浪淘沙,最后留下屹立不倒的唯有伍炳亮和伍氏興隆。伍先生在黃花梨家具設計、制作方面所做的努力,全以實物方式記錄在冊—它們被陳設于伍氏興隆的典藏館、藝術館內,被人瞻仰,接受膜拜,同時被業界同仁模仿和學習。
在伍氏興隆的明式家具藝術館,有心者同樣會發現伍炳亮先生師法的對象—這些全部被強調不能出售的家具,有一部分是伍炳亮先生從國內外拍賣會重金購得的明及清早期的明式黃花梨家具,與典藏館相互輝映,人們會發現他的起步之高、時間之早、跋涉之遠。早在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王世襄書籍未出,還在整理他的草稿時,伍炳亮已開始踏上黃花梨家具收購收藏和研究制作之路。稍后,幾乎與王世襄書籍同期問世的,是伍炳亮仿制的一批批黃花梨家具。這些家具藝術韻味之高,不僅因為伍炳亮踏遍了廣作、蘇作腹地,尋訪到了大量民間家具精品,更因為他遍覽故宮博物院、中國國家博物院、上海博物院等國家級藝術館藏精品,并親手拿到自國外博物館和拍賣市場得來的家具精品作為自己的摹本。天生的藝術才賦加上取法乎上的自我要求使他出手不凡,短短幾年內即確立了自己的業界地位。開始時,是國外收藏家和交易商拿著打聽到的廣東臺山地址一路找上門來,點名要“伍炳亮的家具”。90年代末至2000年,國內收藏家和業界人士也開始慕名而來,購買家具,觀摩學習。2001年,伍先生在深圳關山月藝術館、廣州藝博院先后舉辦了兩次展覽會,展出的伍氏興隆明式黃花梨家具以成熟的形制款式和獨特的藝術魅力吸引了眾多觀眾和參展商,一時成為街談巷議的中心話題,兩次參展的家具也被收藏大家悉數購藏。2003年起,伍氏作品又連續三年在中國家具協會舉辦的“中國傳統家具博覽會”上榮獲金獎,自那時起,伍炳亮和伍氏興隆的名字由廣東走向全國,由國內走向國外,成為收藏家向往的目標和業內同行學習的樣板。
重新“發現”越南黃花梨,續寫黃花梨家具輝煌
中國當代古典家具產業發端于上世紀80年代,由國際到國內,由收藏熱到生產銷售和消費熱,這既是一場傳統文化與家具藝術的復興,也是一場商業活動的不斷勃興。在王世襄“珍賞”、“研究”兩本書和陳增弼先生再版的艾克著的《中國花梨家具圖考》推動下,世紀交替的傳統家具產業發軔于黃花梨,因其材質絕美,存世量極少,很快便面臨著瀕危的境地。于是,在黃花梨家具收藏熱興起后的1997年前后,被人們稱作“越南黃花梨”的材質重新被業界“發現”,并得以再次進入中國內地,成為明式家具的重要用材。
之所以說是“再次進入中國內地”,蓋因如本文開篇所述,早在明清兩代,宮廷所制作的黃花梨家具當中,就有不少以越南黃花梨為材質者。但因為艾克先前的著作并未點明越南黃花梨之名,王世襄先生著作中對此也語焉不詳,甚至有對黃花梨分類和歷史上材料使用情況不夠準確和中肯的表述,故而導致了業界最初在越黃進來時抱有懷疑和否定的心態,以致一時爭議四起,衰敗不一。加上相關林業部門和木材研究機構一直不能給出準確的學名和分類歸屬,更使人們對其材質特征與優劣莫衷一是。
但是,與許多傳統文化產業相似的是,實踐往往走在了研究的前面。雖然木材研究上未給出準確答案,但人們在對傳統家具的收藏研究和貿易中發現,有不少做工精美的傳世家具,其用材的確就是越南黃花梨。在生產實踐中,業界人士也發現,越黃的心材剖面有較濃的酸香味,木紋多鬼眼紋,有不少質地優良的越南黃花梨木質堅重沉水,棕眼也十分細密,有的甚至不輸于海南黃花梨。
對此,伍炳亮先生及時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他認為在古典家具的設計制作中應著眼于文化與工藝傳承,不應該唯材質論,不能只重材不重藝,而應既重材更重藝。從人類賦予器物的創造性勞動和家具體現的文明進程來看,藝術的生命力更為久遠。因為無論何年何月,材質都是一樣的材質,藝術韻味卻日新月異、歷久彌新、傳之不衰。在海南黃花梨存世量越來越少的情況下,與海黃最為接近的越南黃花梨不失為傳承明式家具藝術的極佳載體,人們不應因產地上的偏見使越黃遭受蒙蔽,這樣才會不因一種木材用盡而停下前進的腳步。
伍炳亮先生不僅以其觀點影響業界,更以其設計制作實踐校正著人們的偏見。自上世紀九十年代后期起,他潛心以海南黃花梨、越南黃花梨制造出家具重器,屢屢刷新業界和收藏界目光,向世人證明了無論海黃、越黃,都可以抵達材美工巧、自然之美和藝術魅力同樣攝人心魄的境界。由他設計制作的越南黃花梨家具和海南黃花梨家具一樣,都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贏得了業界同行和收藏人士的一致好評。
賦予黃花梨伍氏氣質,在全國業界卓然不群
筆者連續幾次到位于廣東臺山的伍氏興隆總部采訪,每次都能遇到來自全國各地的收藏人士和熱情追捧伍炳亮先生作品的忠實粉絲。兩個月前去采訪時,筆者在臺山待了兩天,第一天遇到了來自廣州、深圳和佛山的幾位客戶,第二天又有從成都、濟南遠道而至的客人。據知情者透露,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會在伍氏興隆發生。更令人驚嘆的是春節剛過的一次采訪,大年初六是伍氏興隆典藏館年后開門營業第一天,即有外地趕來的三位客人來找伍先生定做家具,并于當天簽下了訂購合同。他們說:其實初四就想來,但害怕打擾伍先生過年,這才挨到初六。到了初七,筆者更是遇到了來自廣東各地和南京、香港的伍氏粉絲,這次他們是組團來訂購家具的,為此伍先生專門在酒店設宴接待粉絲團,可容納二十多人的大圓餐桌座無虛席。
筆者悄悄問其中一些粉絲:“目前中國紅木家具產業發展很快,全國各地都有廠家和賣店。就廣東來說,從廣州、深圳到中山大涌,再到新會、臺山,制作銷售紅木家具的實在太多了,你們為什么這樣鐘情伍氏興隆的家具,年還沒過完就急急趕來?”
或許是因為對于他們來說這早已不能稱為一個問題,大家對筆者如此發問都一言以蔽之:“伍先生的家具就是好,我們以前也買過別家的家具,到后來就只認他的家具了。”
但筆者仍想從粉絲們的交談中找出他們如此忠實于伍氏作品的深度認同感來自哪里,多次采訪之后,筆者終于總結出了如下幾個原因:其一,在中國家具業界,三十五年如一日,孜孜以求于黃花梨者,是伍炳亮先生。其二,買料打造黃花梨家具,從1981年每噸一萬多元到現在論斤一萬至二萬元,伍炳亮都能堅持與時俱進,與時代同步發展,憑著對黃花梨的情有獨鐘和無比癡迷,對藝術的執著追求,盡他所能,不計較付出多大代價來收集散落海南民間的一些海南黃花梨老料,利用其定位設計制作富有藝術含金量的精品、藝術品,賦予稀缺名貴材料第二次生命,讓好的作品傳至后人后世,并利用伍氏展館平臺與大家共同分享,共同推動中國傳統家具藝術與文化的傳承與發展。這種精神和勇氣在當代仿古行業之中是少有的。伍炳亮在遵循傳統前提下改良創新,賦予黃花梨伍氏氣質,為中國當代黃花梨家具打上了伍氏個性與烙印。
包括這些粉絲在內的收藏界人士共認,伍炳亮先生的作品具有極高的辨識度,那便是他本人的鮮明藝術特色和個性,這既是審美眼光、工藝技術的結晶,也是其個人心性氣質的投射。不論在藏家手中還是在二手市場,人們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只能是伍炳亮的作品。別人仿他,可以仿到形,但很難仿到神髓和意韻,而神和意決定著家具作為一種藝術品的藝韻和品位。人們使用家具離不開觀賞帶來的審美愉悅,收藏和傳世更有一種價值長久蓄積和保值升值的訴求。因此,無論從哪一方面講,伍炳亮先生深厚的個人藝術素養、長久的技藝積累,形成了伍氏家具的個性氣質,正是這一氣質決定了家具的品位和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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